五、秀山知县张广楠及其《祈园联语》

1、 张广楠与其著作

张广楠（约1844～1917前后），号绮梅，湖南善化人。举人出身。为曾国藩、左宗棠再传弟子。曾官四川乐山、华阳、酉阳等地。光绪三十四、三十五年（1907、1908）尚在四川秀山知县任上，1909年下半年离去。卒于民国前期。为官各地均较有政绩，士民称颂。有《祈园忆录》。广楠生卒年遍查无获，此处时间为据《祈园忆录》内容所涉估算。

《祈园联语》在《祈园忆录》内，忆录一书是四川门生向道、甘戌等五人，为感师恩于1905至1908年，搜集张广楠零散诗文对联而汇编，王先谦诗序（张氏为王之妻叔）、陈德元及门生有序，龚懋寅跋，宣统二年（1910）夏刻板刊印。《祈园联语》共有题署、贺寿、哀挽联101副。广楠素来好作联语，但多有遗失，这101副也仅为一半，殊为遗憾。从广楠自序可知，此书诗文部分为张氏任四川秀山知县时之作，故为其数门生编。广楠自序中说：余性好吟又好属对，而同是癖又可与推敲者，朱子鄂生、杨子舜生有焉。每有佳句或得工联，輒相与叹赏，尝谓文字知音，惟我三人可相喻不言，不足为外人道也……乙巳（1905）仲冬，奉檄夔城，长夜人寂，思忆存之，仅十得其五。

王先谦诗及各序均说明张广楠的诗文对联多为在川之作，王先谦题诗：“万里桥题司马笔，五花染水薛涛笺。江山得助诗逾好，赢得风流蜀士传。”陈德元序云：“……公独于簿书倥偬之余，聚一乡人士谈咏篇章，时出其旧稿以为范古，所谓儒雅吏其殆若斯乎。今年秋德元承秀邑讲席乏，得侧身薰其遗稿，谓词赋虽小道，实足窥人志趣……乡人久久而谋曰：吾侪沾公惠不善作诗颂，然睹公之诗，识公之志，如见公之为人，曷弗付剞劂翕然。”向道序说：“……张公绮梅宰吾邑，见其诗稿妥贴排奡，雅练沉雄，不依傍古人，自成一家。其文则健笔凌空，飘然不群。公弱冠游庠即入仕途……署事未及两年将去任，县之缙绅先生谋刊公诗稿，以文附于后……。”龚懋寅跋云：“……邑侯绮梅张公莅吾邑两载，建利除弊，心劳泽普，邑人沐浴德化，无可报，称共谋梓公诗集，以当甘棠之爱……公诗百五十余篇，附杂文、对联若干……。”

张广楠序中说的朱鄂生、杨舜生都是湖南人，朱鄂生是清末湖南巡抚陈宝箴推行新政而网络的人才之一，曾官道员。为广楠此书汇编的五个四川门生均遍查而失考，仅作序者陈德元能获生平简况。陈德元（1876～1938），又名赞廷，字钦峰，四川酉阳人。清末龙潭经院著名生徒，癸卯（1903）科优贡笺分府经历。次年留学日本，加入中国同盟会。归国负责川东地区秘密征集会员工作。辛亥革命爆发，被推为酉阳州五路司令官之东路司令官。后曾任酉阳县知事、省立五中（今酉阳一中）校长、秀山县教育科长等。创办蚕桑学校、龙潭两等小学堂高等班。

2、张广楠联语赏析

题成浣花草堂

一腔忠爱剩孤吟，抱稷契襟期，国史于斯推大雅；

独宿江城悲异客，负巢由节概，先生岂仅是诗人。

此联为题咏杜甫草堂之作，作者极赞杜甫如古代贤臣稷契、情操高尚的巢由。稷契，为稷和契的并称：唐虞时代的贤臣。稷是后稷，传说他在舜时教人稼穑；契，传说是舜时掌管民治的大臣。巢由，巢父和许由的并称。相传皆为尧时隐士，尧让位于二人，皆不受。因用以指隐居不仕者。首句一腔忠爱剩孤吟甚妙，一个剩字用得极活。

题成都望江楼

江楼烟月依然，相逢万里桥边，节度不来洪度渺；

门巷枇杷何处，笑指百花潭里，诗人太瘦美人妍。

此联虽然简洁，但仍把薛涛与节度使韦皋的故事、与诗人元稹的恋情勾画出来了。

题昭烈帝刘备惠陵

群雄割据一围棋，叹黄土寂寥，漫道公孙曾跃马；

王业艰难三足鼎，纵翠华想像，犹传先主是真龙。

联为成都武侯祠内刘备惠陵而作，描述了三国犹如一盘棋，群雄争斗，刘备也似自称白帝的公孙述在短短的两年内被刘秀灭掉。这说明缔造王业是很不容易的，使后人只能想像刘备曾是旗帜、车盖以翠羽为饰而簇拥的真龙天子，表达了作者的惋惜之情。

题汉武乡侯祠

当年筹策定茅庐，岂图西蜀偏安，挽回炎汉三分国；

终古祠堂依锦里，话到祁山六出，怅望秋风五丈原。

诸葛亮是千秋赞颂的典范，古今诗联无以数计。此联没有跳出前人之作窼臼，仍然说孔明当年茅庐中就筹划，蜀汉不仅仅希求偏安，而是要挽回炎汉之国。遗憾的是诸葛北伐中原，六次兵出祁山，却病逝于五丈原，令人怅望。

题云阳张桓侯祠

偏舟卅里顺风来，叹神武、犹吒波涛，威显特隆新祀典；

万马千军惊浪吼，是遗恨、长鸣今古，英雄欲挽旧山河。

此联豪迈大气，慷慨沉雄。以万马千军卷起惊涛怒浪，比喻是张桓侯不散的英魂，写出了张飞的英雄气概。

题嘉定苏东坡读书楼

嬉笑怒骂皆文章，问当年、所读何书，笔底江山助磅礴；

城廓人民几代谢，剩此地、清游载酒，楼前风月自春秋。 

传说苏东坡少年时曾在乐山凌云山读书，后人出于对东坡的景仰，便在此塑以诗人的塑像，建东坡楼。苏轼以诗词文章名世，此联以此为契机，问东坡读的什么书，写出的文章嬉笑怒骂，极有特色，好像壮阔的江山给予了磅礴之助。

题酉阳州府署清舫亭

作者原跋：州治曰，酉阳因二酉而名也，署后旧有清舫、来鹤、宛在三亭，皆年湮倾圯。丁未（1907）季春，贵筑（今贵阳）熊公以中秘清秩来守思州，秋实告成，复筑清舫，盖本清风之穆，如喜雨之乐趣也。而清献之前徽亦于斯不远焉，联语志成，我公览景其顾而乐之。

二酉旧藏书，访岩洞遗踪，断简已无人宛在；

一琴新制谱，看山川生色，凭栏遥见鹤归来。

二酉，指大酉山、小酉山。出自《太平御览》：“小酉山上石穴中有书千卷，相传秦人于此而学，因留之。”相传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时，朝廷博士官伏胜冒着生命危险，从咸阳偷运出书简千余卷，辗转跋涉，藏于二酉洞中，使先秦文化典籍得以流传后世。上联即忆此历史传说，感慨书简没有了而伏胜似乎仍在。联语又巧妙地把来鹤、宛在亭之名嵌入。

题秀山县署大门

此邦亦号成都，四面云山开沃野；

胜地旧名高秀，一江春水绕边城。

秀山，在地形地貌、说话口音、饮食习惯、建筑风貌等诸多方面，竟与天府之国成都有着惊人相似之处。成都平原川西坝子由岷江、沱江冲积而成，秀山坝子则是梅江、平江的冲积平原；两地海拔均在340米上下，秀山坝子也是一个小盆地，四周有山；成都平原有都江堰滋润，秀山坝子数万亩农田，也有古堰巨丰堰灌溉。成都有著名护城河府河，秀山县城也筑有城墙，梅江水环绕三门，护城河天就。等等。至今都广泛地说秀山是小成都，从百多年前作者此联所言，还真不是假话，秀山的确堪称另类。

题秀山县署大堂

主持权在宰官，问为政奚先，我好勉皇做去；

转移责归绅士，愿大家敦品，群居廉让之间。

这副联讲为官之道，虽然一县之长有主宰权，但要时时想到知县与庶民谁居于首，这样才是个称职的父母官。作为众多绅士，望大家相互奋勉，似廉泉、让水一样清廉逊让。

题秀山高等小学堂

碧海孰探珠，水涌鱼泉，正有巨鳞变化；

丹山争养翮，堂依凤岭，快看神鸟翱翔。

此联重在阐明学校的教育功能，希望看到广大学子如幼小鱼儿变为巨鳞大鱼，像幸福鸟一样飞翔。

题秀山城隍庙

神曰城隍，论理阴查阳，公亦民之父母；

官名县令，问居心行政，谁思我有儿孙。

城隍，又称城隍神、城隍爷。是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英雄充当，是民间和道教信奉守护城池之神。此联由城隍的职责联想到知县的职责，可见作者真是个为民谋利的好官。

题秀山石耶司余庆桥

两袖剩清风，问我有何能，求治愧同匏系职；

一桥成不日，愿民皆积善，余庆岂仅石耶司。

石耶司，是一个镇的旧名，今叫石耶镇。匏系，出自《论语》：“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比喻贤才不得志，如无用之人。此指后者。作者由一座桥而愧疚于作为知县的职责和对百姓期望，希望各家各户都积德行善，也会积累下留给子孙的一定福报，这岂仅限于一座桥吗。余庆。指留给子孙后辈的德泽。出自《易经》：“积德之家，必有余庆。”

题周节母牌坊

劲节式乡闾，此中忍耐艰辛，留与后昆莫忘却；

温纶敕坊表，共道绵延福泽，皆从贤母苦修来。

贞节，封建礼教指女子不失身、不改嫁的道德行为，新社会是坚决反对的。不过此联并没有从此着笔，而是称道这个守寡妇人的忍耐艰辛、吃苦耐劳的贤母形象，这个思想是值得赞扬的。

题奉节白帝城

啼猿依旧，跃马何存，夔峡剩孤城，残夜月明悲杜宇；

恨失吞吴，天不相蜀，猇亭余故垒，当年风义想桃园。

西汉末年公孙述据蜀，在山上筑城，自号白帝，并名城为白帝城。由于公孙述非正统而系僭称，明正德年间四川巡抚毁公孙述像，祀江神、土神和马援像，改称“三功祠”。嘉靖年间又改祀刘备、诸葛亮像，名“正义祠”，以后又添供关羽、张飞像，逐形成白帝庙内无白帝，而长祀蜀汉人物的格局。此联感慨当年历史人物的风云变化，公孙述早已不存在，苍天不佑蜀汉，使刘备遗恨未能吞并东吴，都只剩下孤城、故垒，我来仅能听到啼猿与月下悲鸣的杜鹃，想像刘关张桃园结义的志行品德。

戊申（1908）春联

戊维吉日开洪运；

申降中天翊圣朝。

这是副干支嵌字联，句首嵌入戊申。戊维吉日，出自《诗经》，原句是吉日戊维，意为戊辰吉祥日子好。申降，意为升与降，申是借音。翊，辅佐、帮助。下联意指为官者无论升与降，都是为朝廷效力。一副春联被作者如此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思想。

己酉（1909）秀山县署春联

己溺己饥，先圣经纶，承平己任；

酉溪酉洞，此邦山水，领袖酉阳。

这也是副干支嵌字联，句中两次嵌入己酉。这副春联一讲为官之道，应视人民疾苦是由自己所造成，因此解除他们的痛苦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古圣贤说的处理大事的思想。己溺己饥，出自《孟子》。接着讲自己为一县之长，要切实管好酉阳这一方山水。

贺沈少卿仁兄喜婚

梅着绮窗，莲幕恰开花并蒂；

箫吹琼管，蓝田早种玉双清。

沈少卿是个幕僚，所以此联说他在梅花艳绮窗户时结婚，喜并蒂花；听到这琼箫玉管吹奏，说明这是蓝田早已定下的美好婚配。蓝田种玉，晋朝时杨伯雍在蓝田的无终山种出玉来，得到美好的婚配。后用来喻获得称心如意的美好姻缘。

贺向薪传先生六十寿

佳节近重阳，荣寿羡君征耳顺；

新霜催两鬓，稽年于我亦肩随。

向薪传是酉阳士绅，为人和善，乐于助人，于乡有美德。于重阳节前六十大寿，作者前往祝贺并送此联。但他不是单纯的贺寿，而是联想到自己也已经两鬓斑白，查查年岁也与向薪传先生相差无几了。耳顺，六十岁的代称。

贺王先谦祭酒六十寿

当代重经师，闭户著书多岁月；

大年开甲子，还山耆德即神仙。

王先谦（1842～1917），字益吾，号葵园，湖南长沙人。清末学者、著名的湘绅领袖、学界泰斗。同治四年（1865）进士，官至江苏学政。曾任湖南岳麓书院、城南书院山长。校刻《皇清经解续编》，编清《十朝东华录》、《续古文辞类纂》等。著有《汉书补注》、《水经注合笺》、《后汉书集解》、《荀子集解》、《庄子集解》、《诗三家义集疏》、《虚受堂诗文集》等。祭酒，西晋以来设国子监祭酒，是古代最高教育机构的最高主管，相当于校长或教育部长。此联作于1901年七月，张广楠为王之妻叔，故当先谦六十寿辰时，纵远处四川亦致联祝贺，对王氏的治学精神与人品称颇为得当。

贺张百熙尚书六十寿

先浴佛、二日而生，衡岳精诚平格寿；

喜长沙、一星有耀，京江风度化枢功。

张百熙（1847～1907），字诒孙，号野秋，一作冶秋、潜斋，湖南长沙人。清末大臣、著名教育家。同治十三年（1874年）进士，散馆授编修。先后任山东乡试副考官、山东学政、四川乡试正考官、日讲起居注官、国子监祭酒、江西乡试正考官、广东学政、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礼部右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工部、吏部、户部、邮传部尚书、创办京师大学堂并任管学大臣等职。因张百熙是作者同乡，生平之中应有交往，故当其1906年四月初六日六十寿辰时作此贺联。浴佛，指浴佛节，为每年的农历四月初八。

旦春三女出嫁喜联

作者原跋：旦春三女己酉（1909）仲冬，于归朱甥渭春，适余生辰，快得佳婿，书联纪月，以志家庆，亦语为吉祥之意也。

莱衣随、荇菜交辉，有玉海金山之表；

梅萼与、桃华并灿，受两铭百忍于归。

1909年冬作者嫁女，同时又是自己的生日。所以寿喜内容共道，而且女婿是气度的高超之人。玉海金山，旧时形容人气度的高超。莱衣，相传春秋楚老莱子侍奉双亲至孝，行年七十，犹着五彩衣，为婴儿戏。后用以指对双亲的孝养或祝寿。荇菜，出自《诗经·关雎》。《关雎》通过一个男子在河边遇到采摘荇菜的姑娘，为姑娘的勤劳、美貌动心而产生爱慕之情，表达了青年男女对正当、自由的爱情生活的大胆追求。此指其女婚姻。下联借梅萼、桃花点明时间。两铭，出自北宋张载所着《东西》、《两铭》，他把自着的《乾称篇》分写在学堂窗户两旁，左的叫“砭愚”称“东铭”，右的叫“订顽”称“西铭”。百忍，唐朝张艺九世同居，这对当时世风影响很大。唐高宗请他介绍和睦相处不分家的经验，张拿笔写了一百个“忍”字呈给高宗，高宗很佩服给予了奖励。因作者姓张，所以用这两个张姓典故教育女婿俩要好修身养性，和睦相处。这副婚喜联用典自如精巧，是很少见的佳作。

挽陈右铭巡抚

文章经济迈时流，讵期盘错艰难，赤胆忠肝遭众谤；

后乐先忧任天下，话到清风亮节，苍茫寰海泣孤臣。

陈宝箴（1831～1900），字相真，号右铭、扆臣，江西修水人。咸丰元年（1851）中举。初在乡从父办团练，因率团练协助克复义宁州城有功，谕以知县后补，并尽先选用。1862年往安庆谒见两江总督曾国藩，被尊为上宾，1865年被保荐觐见皇帝，授予候补知府。后授辰、靖、永、沅道官职、湖北按察使、直隶布政使、湖南巡抚。被光绪帝称为“新政重臣”的改革者，系著名维新派骨干。后受到湖南守旧派攻讦。百日维新失败，以“滥保匪人”被罢黜。挽联为1900年七月闻陈去世而致吊，联作全面中肯的评价了宝箴，也可见作者是支持维新的。

挽黄敬舆太史世兄

力疾卧孤舟，可怜盼断椿庭，资水弥留情太悿；

澄波寒万顷，怕听魂招湘上，西河涕泪老何堪。

黄自元（1837～1918），字敬舆，号澹叟，湖南安化人。清末书法家、实业家。清同治六年（1867）举于乡，次年殿试列第二（榜眼），授翰林院编修。曾任顺天乡试同考官和江南乡试副考官。曾临摹《间架结构摘要九十二法》书帖，为该书的推广做出了重要贡献。

世兄，称座师、房师的儿子为世兄。顾炎武《生员论》：“主考官者谓之座师……同考官者谓之房师……座师房师之子谓之世兄。”西河，代称子夏。孔子死后，子夏到魏国之西河设教讲学。西河，在今河南安阳县境内，亦即河西之意。由于子夏在孔门弟子中以文学成就著称，且曾在西河设教讲学，所以后人以西河代称子夏。从联文内容看，死者并非黄自元，而是黄当年科考时老师之子，世兄指老师之子，以西河子夏指自元。

挽汤聘珍方伯

是儒将，是名臣，正国家、多事之秋，大星竟尔沉湘水；

有休容，有伟略，自泰岱、归田而后，英风谁使敛岩阿。

汤聘珍（？～1902），字幼安，湖南善化人。贡生出身。同治二年（1863）任开封知府、同治十年（1871）任巩昌（今甘肃陇西县）知府、光绪十六年（1890）四月由云南临安开广道道员升任广西按察使、次年七月（1891）升任山东布政使。

挽联作于汤聘珍1902年九月十七日病逝于故乡时，此时作者应在四川，挽联当是闻讣而作。方伯，布政使的别称。休容，宽容，气量大。泰岱，即泰山，此指山东。岩阿，山的曲折处。这个汤聘珍也是作者同乡，由一个贡生出身，官做到布政使，的确是个儒将、名臣，所以张广楠甚为之惋惜。

挽李姚琴参议太夫人

太君是、钟郝夫人，相逢吊束生刍，梓里荣哀思礼法；

有子如、欧阳永叔，话到书传画荻，萱闱福寿本劬劳。

李稷勋（1860～1922），字伯粢、伯子，号姚琴、瑶琴，四川秀山人。出身贫寒，自幼勤奋好学。光绪十四年（1888）举人。任秀山凤鸣书院院长，撰写《秀山县志》二十四卷。

光绪二十四年（1898）会试，传胪进士。曾回秀山办过矿务局。后进京，皇帝钦批翰林院任庶吉士，授编修。1904年任邮传部左丞参议。1909年派住湖北宜昌主持修建川汉铁路，成就了一段蜀鄂山道变通途的辉煌事业。辛亥革命后，李稷勋在宜昌定居，被商界人士推选为宜昌商务分会总理。善诗，工书法，近颜真卿。有《甓盦诗录》。

此联为挽李稷勋之母，作于李1904年任邮传部左丞参议时或稍晚之后。钟郝，《世说新语》记载：晋司徒王浑之妻钟氏是三国魏太傅钟繇的曾孙女，与弟媳郝氏皆有德行。钟夫人虽门第高，却与郝夫人相互尊重。郝不以贱下钟，钟不以贵陵郝，时人称钟夫人之礼。郝夫人之法，后用以作咏妇德之典。礼法，礼仪法度。李稷勋出身贫寒，早年丧父，为母养育成器。故联语赞扬太夫人如钟郝，似教其子在沙盘上学习的欧阳修之母。张广楠对李稷勋是比较敬佩的，不仅为他母作挽联，还为李在家乡办的矿务局题过几副联：“若铜思士行；作矿法王言。”“河山侭有金银气；砥砺中多桂石材。”“秀毓层峦兴宝藏；山开叠嶂识金银。”“天地为炉，大造陶镕成国器；潘玙前席，小臣砥砺在廉隅。”

挽傅斗垣秀才太夫人

芹藻振家声，是圭臬南容，楷树无华宜子弟；

桂兰皆国器，怅瑶池西望，梅花修到悟神仙。

芹藻，比喻贡士或才学之士。出自《诗经》。圭臬南容，圭臬指土圭和水臬，古代测日影、正四时和测量土地的仪器。比喻把某些言论或事当成自己的准则。此指古之美妇。南容，即南宫括。孔子的学生。《论语》说：“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此处用以赞赏傅斗垣秀才之母。桂兰，比喻优秀的子女。可是这个秀才之母的确很杰出，自己本身能被很有文化修养的人娶为妻，养育的儿女都是玉桂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