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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中国楹联学会常务副会长刘太品先生

2022-04-05 23:02:09张小华对古联今 0条评论

初识太品兄于上海松江中国楹联学会第一届学术论坛。当时电梯门一开,一身干净得体浅色西装的他,潇洒的身姿,干脆的步子,很像电视电影里领衔一个大区的高级白领,他手里抱着个平板电脑,友好地对我微笑。那个时候,用平板的人不多,我有点好奇,因为我的感觉里,楹联学会的人年龄偏大,时尚、潮流、朝气,似乎不属于这个团体。我悄悄地问龚师(龚联寿先生),这个人是谁呀?第一届中国楹联论坛拉开了学术研究的大幕,直至今年,论坛进行到二十届,每一次论坛的主题都是太品兄酝酿,是他对楹联学术理论构建的深度思考。在太品兄的带领下,“联坛丕振虎龙气”,才有了今天联坛网站、学术刊物等理论研究版块的开辟,才有了更多的楹联人投身楹联理论研究。

在美国访学的时候,好几次午饭过后收到太品兄的微信,我就回复他:刘老大,太阳在我这边啦,你干脆追着太阳干活,然后顺道到美国来看我吧。他说,“毛衣战”(贸易战),你小心你回不来了,你还是干脆别回来算了。我说,我一定要回去的,美国山好水好空气好,但没有楹联,我要回去跟你并肩为楹联作贡献呀。“并肩为楹联作贡献”是一句玩笑,但也有几分真。2016年3月中旬,我查阅硕博士学位论文库,发现以楹联为主题的学位论文自2012年后增势不小,我就跟他建议,开一次学术论坛,把这些硕博士拢到一起聊聊。他听后以一贯雷厉风行的风格说,四月下旬山东即墨有一场活动,就以楹联学构建为主题。他让我负责邀请高校研究机构的人,学位论文的作者及指导老师都邀请。他还给我一个任务,作主题报告。于是,我写了《从现有楹联学术研究队伍思考楹联学的构建——以博硕士学位论文及其作者为考察对象》。会后,他跟叶子彤会长应和着夸我说,不错嘛,在台上激情澎湃、底气十足。我说:为了你交待的任务,我在家看了足足半个月的文献,才完成了这篇五六千字的小文章,能不底气十足吗?他说,你博士嘛,必须地,然后冲着叶会长狡黠地一笑。

也正是因为山东即墨会议,激发了我拉上他参加华南师大主办的中国文章学研究会学术年会、华东师范大学召开的上海市社会科学界学术年会暨第五届海上风都市民俗学论坛。我跟他一再强调,你,刘太品,你的楹联理论造诣丝毫不弱于高校教授,只是领域不同,我们一定要向高校学术界进军,向主流学术界宣告楹联人的存在。在华东师大论坛上,他的论文获二等奖,领奖下来,他说,他一直给别人颁奖,这是他第一次领奖,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他早就宣布,这一辈子不参加任何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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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上太品兄一起向主流学术界宣告楹联人的存在,也是因为他一直坚定地全力支持我。2016年我邀他一起参加中国文章学研究会学术年会,会上我们两个楹联人很显眼,主办方安排我们彼此主评论文。会议发言,我说,写诗词的三类作家都被深挖了,在座的博导硕导们何不引导你们的学生以楹联为选题呢,楹联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会后,一些博导硕导纷纷跟我们聊楹联,我跟太品兄说,你回头寄几份资料给这些导师们吧。我的意思,寄给几个人就够了,谁知太品兄豪爽地说,寄二十份,每份里有三年的佳联选和两本会议论文集,然后刷刷刷地在会议通讯录里勾名字。我一看,根本不止二十份,于是压低声音说,太品兄,快递费加上书款要不少钱呀。他淡淡一笑:没关系。

有时候,我突然需要资料,一找他,他很快就会发给我。很多时候,还是他没有公开发表出版的,并且从来不会叮嘱我别外传。有一次,我说,刘老大,你那么多讲课稿,PPT做得那么漂亮,借几个我用用。他啪啪啪地发来,说,这样吧,我有一个很全很全的,有讲课稿,有文章,还有一点散文,可以做文集的,我一起发给你,你自己想怎么挑就怎么挑,万一哪一天我突然不在了,出文集找不到,你这里还有存底。我说,得,给你保存没问题,不吉利的话少说。他当时聊到了他父亲的寿寝,说他的目标是超过父亲,然后叹了句,唉,寿命是阎王管着的,不由自己。我打开他发来的文件包,看到一篇散文《忆马老》,我说,刘老大,你的文字功底这么好,经历这么丰富,分配点时间写点随笔吧,既当回忆录,更是为自己的心、自己的人生写作。我接着又开玩笑,说,不过,你真的比我早走,我一定写《忆刘老大》。一语成谶,真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呢?《忆马老》的开头是:“马老走了,小城依旧充满着忙碌和宁静,就像他从来也不曾来过一样”。今天,我想写的是,太品兄走了,全国联坛泪飞如雨。太品兄走了,虽然世界依旧充满着忙碌和宁静,但中国楹联界永远无法尘封他走过的足迹。

中国楹联馆揭牌是景德镇陶瓷大学110年校庆活动项目之一。作为馆长,太品兄承担校庆火炬接力一棒。他穿着统一服装,有北京奥运的感觉,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活力四射。活动前两天,太品兄给我微信,告知我,他经过南昌,我看了他的行程,决定去机场接他,然后一起去景德镇。在高铁上,我迷迷糊糊地打盹,他在电脑前处理着工作。我说,刘老大,你放电脑的膝盖就是你移动的书桌,你能不能休息一下呀。他掏出写满日程的A4纸,说,你看,怎么办呢,都是立马要的,一环扣一环。下高铁,他才合上电脑。在景德镇陶瓷大学接待车上,他才跟我聊天。谈到当前全国楹联势头,我说,你刘太品,是无可复制的,从中国楹联学会最艰难的时候,到今天楹联事业的红火,你是见证者。你陪中国楹联学会共克难关,学会也成就了你,我相信,楹联还会火一段时间,但,无人能替代你。我又说,你从拖板车卖布求生存到今天为楹联事业全国奔波,你也算一个传奇。他笑笑,咦,是哦,我也算一个传奇,回头,我好好写本自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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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得知太品兄生病,我跟他说以后做事一定要悠着,千万不能再熬夜。他说,一定悠着,一定不熬夜。可是,回头就说第二天要去费县评联,还强调说不能不去,因为费县学会早就安排好日程。费县回来后他说在费县作了一个讲座,晚上写课件加班到两三点。我说,你那么多稿子,可以随便讲呀,他说,主题不一样。我说,刘老大,你真是玩命呀,我实在佩服你的勤奋与拼命。太品兄取得今天这个成就,与他的勤奋,与他的拼,与他的不负他人分不开。一句话,是他的做事风格和为人让他到达今天的高度。跟太品兄打交道十几年,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很谦虚、勤奋、豪爽、大气、正直,不俗气,有刚性。他有洞明世事的智慧,对权势、对名利的取却不痴、不迷、不盲崇,他既不卑微,也不孤高、狷介。

太品入住天坛医院后看到我拨给他的几个未接电话回拨过来。当时他的声音很含糊,他说,是李培隽会长强制性要他去北京检查,还说李会长给他找了医生,给他弄了进口药。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我一着急,又拨了嫂夫人和李培隽会长的电话了解情况。那天也正碰上我去井冈山参加培训,高铁上,望着窗外流动的村庄,我在微信圈里写了心情日记:“太品病了,我真的好难过!认识太品十几年了,他一直如兄长般关照我,对他,我有一种如隔壁大哥的信赖感。听到他病了,心里的震撼度不亚于听到隔壁老邻居病倒的消息。一直听到的是他爽朗的山东腔,今天电话那头他含糊不清,又很乏力的声音让我突然想掉眼泪。网络时代,你熟悉的人,你人生道路上的同行人,不再局限于日常的工作生活空间,有共同事业、爱好、兴趣的都是人生单行线上的伴,互相见证着岁月。我愿太品早日渡过生命的劫难!”

五月底,他出院一个月后我去济南看他,他乖乖地吃着嫂夫人给他做的各种营养小炖,身姿仍然挺拔,气色虽没有平时好,但还可以。看到他书橱旁挂着一管箫,我说,咦,刘老大,你还有这个爱好呀,我偶尔也玩一下箫,过一阵子你好好练箫,管乐可以练气,等你养好了身体,咱们开晚会。因为之前听他说过年轻时喜欢跳霹雳舞,也玩吉他。

2021年8月,太品兄电话我,说不等《对联新谭》签约的出版社了,他自己印出来,因为不能留下太多遗憾。他让我写篇序,拍了个自题书名的图片给我,说,“还得练”。发完图片,又发来一个链接,刘家皇帝寿命排行表,说他如果今年走了,排第二,不遗憾,也算刘二帝。国庆节收到《对联新谭》,看着一深红,一深蓝的两种封面,我微信他:“我在研究,为啥穿两种衣服呢?”他又开玩笑了:“对联本来也有殿堂和草房两个面目嘛。”我附和他:“对,两种衣服都好看。”见我不抬杠了,他说:“我写了两遍书名,让设计人员做两个效果图看哪一款更适合用……对方领会错了干脆做了两套方案……还不错,民俗文化气息浓厚。不好取舍,正好内文可以搞成彩色印刷和普通的两种……于是就组合成两款各印一千本书。”

平时跟太品兄联系的时候,我经常啰嗦的一句是,别太累了,事情是做不完的。他惯常的回复是:“箭在弦上,驴在磨上。”今天,太品兄终于可以卸下担子,终于可以在夜幕降临时行走在烟火人间,撸一串烧烤,喝几瓶啤酒,畅想着星空的故事,或许,坐观广场舞时被青春记忆召唤,在空地上腾挪起他自负的霹雳步。

太品兄,彼岸世界,卸下磨,尽情舞动吧!


挽太品君

云间初识,君自玉树临风,联坛丕振虎龙气;

历下勉期,箫今悲声咽月,魂魄沧桑木石居。


2022年1月19日于豫章艾溪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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