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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品告诉你:对联写作水平的提升,要经历哪两重境界?

2020-12-06 22:45:40刘太品对联天地 0条评论

到今年为止,年度《中国对联作品集》自2001年起已经连续出版了19部,年度的《佳联三百副》自2006年起也已连续出版了13本。期间,每年都有作者离开或故去,每年也都有联友脱颖与融入,可以说我们通过这项工作见证了公元21世纪初期中国对联创作的兴盛,也见证了身处这股大潮中的许多联友的成长,而各地联友们对这项工作的热情支持,正是我们咬牙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近两年来,时常听到一些要求《佳联三百副》扩充内容、增大开本的呼声,联想到其他文学门类——如新诗、散文等——都有自己的年度作品精选,所以自今年起,我们尝试调整编辑方式,并把《2019佳联三百副》正式更名成《2019年度对联精选》。

在《中国对联作品集》(2019年卷)的“前言”中,我曾就对联创作的题材与风格问题,表达过一些较为粗浅的思考,这些文字在联界激起了广泛的共鸣,各种纸媒和网媒都进行了转发,引发了更多作者的思索。这次从“作品集”中“精选”作品时,又遇到了一些更为突出的问题,从而使我的感受更为明显,思考也更趋深入。

对联写作水平的提升,一般会经历两重境界,也就是形式的境界和内涵的境界。形式的境界,最初级的是对偶和声调知识的掌握以及熟练运用,中级的是词藻的丰赡和句式的灵动,高级的则是意境的浑圆和气韵的生动。内涵的境界,其基础是题材的选择,中间的是社会的功用,最顶端的则是思想的表达和情感的抒发。

在连续13年的《佳联三百副》的选稿过程中,编选人员的着眼点是“佳联”。何谓“佳联”呢?首先是兼顾了形式的境界和内涵的境界,但侧重点还是稍偏向于形式的境界。其次,这一称谓显示出一定的“对联本位主义”的色彩,也就是说是站在联界的视角上看对联,而不是跳出楹联圈,从更为广阔的社会文化界视角上看对联作品。

从今年起我们改称“年度对联精选”了,这个“精选”与从前的“佳联”,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呢?也是有两点:首先是要兼顾形式的境界和内涵的境界,但侧重点却是要偏向于内涵的境界。其次,这个“精选”是站在社会文化界的角度来看待和理解对联作品,会尽量摆脱对联的小圈子语言和习气。在前两次“瓯海杯”当代对联文化奖的评定过程中,我就曾反复向评委会强调,这个“当代对联文化奖”是面向整个社会文化界的,不单纯是对联圈子内的那种评奖,要时时注意提醒自己从狭隘的小圈子视角里超脱和升华出去。可以说这个指导思想与“精选”的编选宗旨是高度吻合的。总之,我们力图选出这样的对联作品:在符合对联文体基本形式要求——如果对偶更趋精巧,声律更趋精细,当然更好——的基础上,更加言之有物,更切合现实生活所用,更能以思想深度和真情实感引发社会读者共鸣的对联新作。

当我们面对两千余位作者二万多副楹联作品,并着手从中“精选”出符合我们标准的五百副左右联作时,比较突出的感受,有以下几点:

首先,虽然近二十年来当代对联创作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无论从形式方面抑或内涵方面的创作水平而言,还是呈现出“金字塔”型的结构。当然,这也是一种很正常、很自然的状态。水平一般的作者肯定永远占据最大的空间,影响其水平提升的原因除了习联时间短以及尚未窥到门径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知识结构与领悟能力的限制。这部分人依赖于苦读苦练和巧练巧悟,以期达到“形式的境界”的突破。其中绝大多数人的水平很可能终其一生也未完成有效突破而抵达上乘,即便如此,这些人的生命和精神也得到了对联文化的滋润,他们的心灵同样领略了文字带来的喜悦与悸动。

其次,对于攀登到金字塔腰部甚至上部的小部分作者而言,他们虽然基本上解决了“形式的境界”的问题,但还面临着向“内涵的境界”提升的繁重任务。从题材的选择来说,很多作品用我所归纳的“时代、乡土、生活、性情”四个要素来衡量,要么缺乏横向的拓展,创作路子狭窄;要么缺乏深度的挖掘,创作路子浮泛。任何文学样式——包括对联文体,都必须建筑在时代、乡土、生活和性情之上的,这是我们对联大厦的坚实基础,是地基打桩需要打到的地方,除此之外的区域,要么是泥沼,要么是流沙。具体来说,从社会功用方面看,当代征联活动依然是实用楹联最大的创作驱动力,每年约四百次左右的全国性大征联,已经让相当一部分作者全负荷运转,于是有很多创作高手一年到头所能提供的作品,仅仅是一些各地征联活动的应征作品。这类“命题作文”式的联作对于入选我们的“精选”,存在着很多先天性的局限,最主要的就是这类作品虽然有了“时代”和“乡土”,但严重缺乏作者的“生活”和“性情”,可以成为较有文学色彩的实用文体作品,却很难成为可以打动人心的纯文学作品;从抒情功能方面看,却又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相当一批中高水平作者围绕各自的圈子在网络上进行着另一种“命题作文”式的“同题写作”,虽然他们疏离了写作的功利性,但因为各圈子的出题者越来越剑走偏锋,这部分创作中也明显出现了刻意回避时代、乡土和作者生活的倾向,同时,这类创作中过于偏和冷的题目,也很难触及作者的性情,这样下来,又造就出这样一批对联高手,他们一年到头所能提供的作品,仅仅是一些题目冷僻的“同题写作”,作者使尽浑身解数在这样的冷僻题目中搭建起宏大的叙事方式,搜罗起各类典雅古奥的词藻,运用起绝不与时人雷同的复杂句式组合方式,立意上又刻意选择貌似惊世骇俗的视角大作翻案文章,但所有这些形式的“华丽”,都无法掩饰这些文字与时代的隔离,与乡土的隔断,与生活的隔绝和与性情的隔膜。更有甚者,因为对联文体狭小的体量无法承载他们试图表现的宏大的复杂的立意,从而造成很多这类对联在语言上的佶屈聱牙、生拉硬扯、生吞活剥和支离破碎,这些作品其实已经走到了“追求文学性”“学习传统”“回归古典”与“抒发性情”这些口号的反面,成为一种小圈子里的娱乐方式和游戏手段,这类创作也不是我们的“精选”期待的作品。

那么,通过以上的思索,我们能向作者们提供一些什么样的忠告和建议呢?首先是西哲苏格拉底的那句“认识你自己”,要对自己的生活与心灵作非常细微的观察,有真实表达的勇气,同时,能够客观评价自己的创作,从形式到内涵,欠缺什么补什么,尽到自己的努力,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其次是“全面认识对联”,对联艺术应该是全方位发展,百花齐放的,从来也不存在定某一种风格或路径为“一尊”的说法。但具体实践上,需要明确在哪些方向上还有多大的艺术空间可供探索和开拓,以避免我们的优秀作者以青春和才华为代价,在一些封闭的死胡同里空转。再次是“抱一些敬畏和情怀”,世界再污浊,文学应该还是圣洁的,文学创作就是要在污浊中开出圣洁的花来,使人远远看一眼,就能滋生出抵抗污浊的勇气。写作者是应该存着这点敬畏之心的。说到“情怀”一词,作为被生活蹂躏的成年人,提起确实需要勇气。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世界,写联若能“赚钱”是好的,脑力付出应被尊重;写联若能“娱情”也是好的,快乐自己应被尊重。但在“赚钱”和“娱情”之上,还是应该有一层更高的精神追求和文化使命感,文化人是一个民族的精英阶层,如果文化人都不抱任何情怀了,那么这个民族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光明的未来了。无论富贵显达,抑或造次颠沛,一个写作者若能始终不忘这点情怀,就是不负生命与才华了。


刘太品                                 

2020年9月19日于历下挟仙抱月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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