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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可亮‖无情对中借对“素材库”初窥

2021-09-12 23:03:32刘可亮联斋 0条评论

借对(本文主要探讨“借义”),创作偶句的基本对仗手法。

历史上,该手法除了密集用于无情对的创作,普通对联中也较常用,但整体使用比例还是不大。很多人认为,普通对联中借对用得少,主要原因是素材有限,只能妙手偶得之。这是完全错误的。

这一认识的局限性,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对联和其他格律文体的发展!

 

一.借对“素材库”是个“富矿”

借对的原理,是利用汉字的“多义性”做文章。句中两对位的汉字是甲义,不匹配,欠工致,但由于它们有另一组搁置于句子之外的含义很工致,造成了“貌似很工”的审美错觉,即成功实现借对。

事实证明,汉字的“多义性”非常普遍,一个常用汉字通常有2-5个明显不同的含义,只有1个含义的比较少,超过5个明显不同含义的也存在。两个小类工对的汉字,如“花/果”“陆/空”等,“工对义”通常只有1组,少量的有2-3组,而“不工义”通常有20组以上。这就意味着,同样要求小类工对,创作普通对联和创作无情对相比,后者“素材库”至少要大一个数量级。例:

花落=

如果是普通对仗,要保证小类工对,选择余地相对比较小。

花落=

叶飘

果熟

月升

雪飘

而借对的话,选择余地就比较大。

花落=

干群

叶群

费翔

茅台

毫升

白宫

费城

本田

麦城

艾滋

雪村

英台

柳州

草庐

子房

实行

枣庄

月经

以上列举,还只是冰山一角。再加上每个汉字都可能存在于外来词、音译词等词汇中,无实际含义。从“无实际含义”到“有实际含义”即可能构成借对。这又无形中使每个汉字都有了借对可能,使“素材库”更大。

 

二.“俗库”之外有“雅库”

创作普通对联时,出句为“诗家语”,文雅,有诗意是其基本特征。而借对“素材”常见“俗词”,如上例中的一些词如“叶群、费翔、毫升”等就不属于“诗家语”语境范畴,“艾滋、月经”等更是俗不可耐。故很多人因此认为借对难登大雅之堂,无情对是不入流的文字游戏。

但我们只要全面、客观地考察,就可以发现,借对“素材库”也有一批“雅词”在。如“茅台、麦城、英台、草庐、柳州、雪村、枣庄”等,都是“诗家语”中的词素。另外,在匠心之下,有些貌似比较“俗”的词素,也有进入“诗家语”的潜质。

借对素材“雅库”比较丰厚的存在,说明密集运用借对手法创作“诗家语”,客观条件还是具备的。用之以创作长联,律诗和绝句及其他格律文体中的偶句,是客观存在的。“雅无情”集句也是客观存在的。

 

三.“缺借”在普通对联中可广泛应用

有人要说,普通对联还可以宽对呀,所以“直对”更自由!其实,借对也可以宽对。

除了“字字小类工对”的情形,借对的词,只保证部分汉字“小类工对”,另一部分汉字选择“非小类”则出现“对称性破缺”,用于普通对联之中,不但可行,而且往往还很出彩。我们把包含明显豁口的借对叫“缺借”。如:

王闿运调侃高心夔:

平生双四等

该死十三元

李鸿章题包公祠:

一笑河清,乡国旧闻传谏草;

千秋墩在,岁时薄酹荐香花。

嘉庆进士合肥知县陈斌题包公祠:

照耀千秋,念当年铁面冰心,建谠言不希后福;

闻风百世,至今日妇人孺子,颂清官只有先生。  

彭邦畴题景李堂:

一序证前游,太白光芒神久在;

三章怀绝调,牡丹时节我刚来。

费丙章题义塾:

莫谓孤寒,多是读书真种子;

欲求富贵,须从伏案下功夫。

左宗棠挽徐宗幹:

老去怕伤心,那堪万里长征,严装更哭同舟侣;

人生如寄耳,剩有卅年清德,令名付与史臣书。

启功自题联:

坐卧总由它,一榻糊涂,半个窝棚防地震;

亲朋应谅我,三分气息,无多精力作空谈。

梁绍壬联:

拳石画临黄子久

胆瓶花插紫丁香

以上作品中的“平生/该死”“谏草/香花”“后福/先生”“太白/牡丹”“种子/功夫”“伤心/寄耳”“地震/空谈”都是一字很工一字颇宽;“黄子久/紫丁香”则是两字很工一字颇宽。这种工拙参半的借对,不但不是遗憾的选择,而且还是以上对联的“亮点”所在。

在一定条件下,“缺借”也可能适当用于无情对的创作。

 

四.“上转”、“双转”库区还可大面积开发

在借对素材库中,有一批“休眠”的素材隐于“冰山”之下,为人们所忽视,尚待开发。

要了解这一待开发的库区,有效、充分地利用好闲置的“资源”,有必要先了解借对的分类。根据“甲义-乙义”发生变化的汉字所处的位置,借对可分为上转、下转、双转三种情况。

1.下转

下转,就是让对句中的字、词实现“转义”。例:

  树已千寻休纵斧

  萧何三策定安刘 [李文田]

  1位、7位下转。萧,名词,由“姓”—“植物”;刘,名词,由“姓”—“兵器”。

  2.上转

上转:就是让出句中的字、词实现“转义”。例:

千首古风吟子美

  一身新月种丁香 [易顺鼎《诗钟说梦》]

  2位上转。首,由“量词义”—“头部”。

  3.双转

双转:就是让出句、对句中对应位置的字、词都转义。例:

  盛夏风光观食日 [聿舟]

  单元水电表居中 [纪晋唐]

2位、7位双转。“元/夏”,由名词的其他含义转为“朝代”;“中/日”则全部转为“国家简称”。

数学概率表明:“下转”和“上转”出现的几率相当,“双转”可能出现的几率应该比前两类更高。即在理论上:

下转:上转:双转=1:1:N(N远大于1)

试举例论证一下这个结论:

花:a植物器官;b消耗(金钱等);c(颜色等)混杂的;d不专一的;e姓氏。  

果:1植物器官;2确实、的确;3事物的结局;4坚决、断然;5充实、饱足。

这组汉字,“工对义”是“a和1”“b和5”“d和4”,普通对仗能匹配。其余22组属于“不工义”,如果沉淀到句子中就成借对。这里面又分三种情况。其中,含“a不含1”的情况,为下转。如“a和2”:

花草

果真

“含1不含a”的情况为上转。如“c和1”:

花脸

果皮

“不含a也不含1”的情况为双转。如“d和5”:

花心

果腹

也就是说,在三种借对形式中,途径比例为:

下转:上转:双转=4:4:14

分析其他的任何一组能“小类工对”的汉字,都能得到类似的结果。

在历史上的实践中,实际应用情况如何呢?对100副经典无情对作品的统计结果是:下转:上转:双转=188:97:47,大约为4:2:1。

显然,根据数学概率的指向,“上转”和“双转”还有很大的矿藏,没有被人们开发利用。随着认识和实践的深入,上转、双转的实际应用比例将逐步接近理论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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