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2)
初出门书生遭祸劫 留余庆大伯布仁慈
本回作者:广东 梁小筠
上集说到两位书生途中遇劫,随身衣物一洗而空......到底二位书生命运如何,敬请继续......
可怜书生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本来要做踌躇满志的鸿鹄一双,此时顿成丧魂失魄的鹌鹑两只,何况人生路不熟的。二人相互搀扶起来,落难之人,同舟共济,自然在一处商量下一步打算:钱财被劫一空,要回家则路途遥远漫长,不切实际;现在天已渐黑,还是快点赶到前面的小村子落脚借宿一宵,再作安排。
于是,两人一脚高一脚低,心有余悸地拼命往前赶,好不容易终于走到村里,天已经全黑了。二人壮着胆子敲开村口一家民居,说明情况。这家主人是位年约五旬的大伯,倒也好心,见两人斯文白净,且又累又慌,衣冠不整,便收留了下来。大伯平时也曾耳闻前面官道出现盗贼之事,嘱咐他二人明天天亮后到村官处报案录下口供之类的。然后拿了两条破旧荷包裤给他们穿上。在大锅里舀了剩下的两小半碗冷饭招呼他们,又热了晚上吃剩的一碗多不到两碗南瓜粥端来给他们,说:“山野小村落贫家,无甚余粮美馔,二位莫嫌残羹剩饭,将就着填饱肚子吧。”两人已是一路上连爬带跑的,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等苦楚?此时正是心神甫定,又累又饿,也顾不得礼仪了,几句多谢,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冷饭就吃,端起稀粥就喝。转眼工夫,已将食物消灭得干干净净。最普通的一顿农家饭,成了二人平生最美味的食物,那种狼狈的食相,实在与风雅二字相去甚远。
二人千恩万谢,于危难处一饭之恩弥足珍贵。遂向大伯深深一揖:“请问大伯尊名贵姓?如此恩德,我俩日后定当报答。”大伯忙道:“不用客气,小老儿姓刘,名泊,草字小顾;曾经读过几年私塾,因农务之余喜观花弄草,村里人顺口都叫小老儿为刘看花。这里是赣南地界,从咱们村一直往北走,只行大道,大概要五日行程,应该就能到达学部城,小老儿也尝挑些山货干果到城里置换针线盐油等物,二位此去路上尚算平安。”
天一亮,两人找到村官,口述了昨晚遇劫的情况,村官记录了一下,便打发两人离开。回到刘大伯家,大伯问他们有何打算。他们说,回家路远,继续前行又身无分文,不知如何是好。大伯告诉他们,此去学部城大概还有五天路程,你们好好合计合计吧。又煮了几条红薯给他们,说:“山野村夫,无甚积蓄,两位后退也好,前行也罢,这些红薯,路上权当干粮吃吧。”两人非常感激,千恩万谢拜别老人,离开了小村落。他们再合计一下,觉得还是继续前行为好,要回家起码二十多天的路程,以自己现在的境况,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家的,倒不如搏一下,也许到了学部城,能找到转机也说不定呢。
各位看官,原来此二位书生,面貌俊美者,人称小蹄子,乃闽南人氏;另一位则为广府人氏,号曰面皮。两人于赶考途中之南岭偶遇,互通姓名且一翻吟风弄月后,发现对方才学了得,不觉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既然目的相同,便结了个伴,不想途中遇此飞来劫祸,自然更是难兄难弟般亲密了。细心的面皮数了下红薯说:“此到学部城有五天之数,我俩每人每日一条红薯,刚好能撑得五天,刘老伯真是大好人。”小蹄子曰:“不错,就如此定罢。常言道穷风流饿快活,我们现在比乞丐还穷得多,再无被劫之忧矣。这番被劫,权当塞翁失马可也。此行尚有五天,不如我俩就以数字为题,一天一联,以示我等儒门弟子之志。面皮兄意下如何?”面皮连连称善。小蹄子又说:“好,今天乃第一天,那愚弟就先以联为敬,献丑了。”他想到现虽然落难,但苦难过后凭自己才学必能考取功名。家中虽是富裕,好男儿不靠祖荫,白手兴家方为上上,于是联曰:
一心求学问;
二手建家园。
第二天,同样人手一条红薯,面皮联曰:
三人师必有;
四季学无穷。
第三天,行到劳累,小蹄子随手拾起一截竹杆当作手杖,面皮亦拗了段枯藤助力。时近下午,两人就着红薯喝了一肚子溪水,然后找了个平坦处躺下休息。晒着暖暖太阳,望着随意卷舒的白云,想着别人晒衣他晒肚皮的古人郝隆,小蹄子冲口而出题联曰:
欲知小蹄子冲口而出的究竟是何联,下节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