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
花聚散叶聚散人情也聚散
山沉浮水沉浮光阴不沉浮
在雁山园的花神祠旁有条不扫径,何为“不扫径”?乃是因为道路两边生长着“曼珠沙华”,也就是所谓的佛教第一花——彼岸花,传说释迦牟利佛渡过冥河就是九层彼岸花铺路。此花,叶生时无花,花开时无叶,花与叶永不得相见。花神祠住持怜其不幸,遂终日不扫,以使华业能在路径上得以相会,此径故而得名“不扫径”。园内有佳联:花聚散叶聚散人情也聚散,山沉浮水沉浮光阴不沉浮[1],或许是因为这花与叶让人浮想联翩吧,请容我浅谈此联的意蕴与心境。
一、世间之不变唯变
聚,乃有聚合;聚会;聚积;聚集等义。散,有着分开;散布;杂乱等义。[2]但于花于叶而言的聚与散,似乎更贴近的便是对于生命的一番描述与思考。花开花落,落叶归根,花是叶,叶是花,逃不了的宿命,改不了的归期……生命就在这周而复始地轮回中,向死而生。而作为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在这轮回中往复,只是在那些初生的新生命中,已不再是过去的人与事。李群玉所言:“浮生聚散云相似,往事微茫梦一般”,这里的“聚散”也许同“人情也聚散”中的二字解释趋同,是啊,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的生离死别,又有多少的离合悲欢?在聚与散中,我们感知着生命的成长,体味着人间的五味杂陈。我们在一次次的欢聚与离别中渐渐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聚散乃常事,因为“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世界上唯一可能的就是不可能。”[3]
二、万千之变倚时间
沉,乃没也,与“浮”相对,或译为陷入、沉陷。而放在人身上,则有着慎重、不轻浮以及深切长久的沉思等。浮,即飘在水面上,表面的浮华空虚等,而放在人身上即有着不沉静,轻浮等意。[4]山会高,水会涨,斗转星移间,白云苍狗,沧海变桑田……万千事物都在或明或暗、或深或浅的发生着变化,但唯有不可逆的时间是永恒的,或者说,因为有了时间这一概念化的存在,让我们体会到了世界之变。
看到一句话说“世界上,最公平和最不公平的,都是时间。别人偷不走它,而你却也留不住它。你拥有它,却不能改变它,光阴里的艰难和欢乐它都一一带走。然后留下一种叫做永恒的东西—回忆,让你记得曾经的模样。身处其中的你我,年轻或是衰老,所能做的就是充分的享用每一个当下,收藏每一时刻给你的感动与美好。时光本无所谓好坏,只有身处其中的你我过得好不好。无论怎样,请让过去的过去,让未来的到来,爱你现在的时光,许是最好的选择。”[5] 觉得,这话,说的挺好。
时间,让我们渐渐奔向死亡,但却也丰盈着你的人生。让你一路上有舍有得,学会珍惜;让你尝尽酸甜苦辣,学会从容;让你思考生命的价值,学会担当;让你遇见很多人,学会陪伴 ;让你看到世间的沧桑,学会淡定;让你体会世界的美好,学会感恩。你必须不停的奔跑,才有可能到达你所想要到达的彼岸,但这所有的成长与辛酸,欢乐与幸福,都因为有了时间,改变着它原初的状态……
世间万物都在不断的改变着,我们往往想努力抓住的,反像手中的水一般,从指尖流过……那些所谓拥有的却在某一刻不再拥有,那些已经存在的,在下一刻也未必存在。于是,在这样的变化中,我们慢慢怀疑,既然什么都没有定数,我们还能追求什么,抑或是,我们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过好的属于我们的人生……
左思右想间,老子为我们提供了答案,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上善若水”即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上善:至善,最完美;水:避高趋下是一种谦逊,奔流到海是一种追求,刚柔相济是一种能力,海纳百川是一种大度,滴水穿石是一种毅力,洗涤污淖是一种奉献。逝者如斯夫,人生犹如奔流至海的江水。乐善好施不图报,淡泊明志谦如水,而在这里水是喻指与世无争的圣人。达到尽善尽美的境界,就和圣人差不多。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水有滋养万物的德行,它使万物得到它的利益,而不与万物发生矛盾、冲突,故天下最大的善性莫如水。[6])似乎顿悟般的被点醒,如若练就了上善若水的心境,那是不是也就会活得更潇洒自然点,会不会能过得更平静欢乐一些……
虽然,生活有它冷酷的一面,让你感觉世间的沧桑和淡漠,让你看到一些丑恶和虚假,让你体会切肤之痛、挫败之感,让你逐渐陷入它在无言中为你设下的重重陷阱,让你不堪一击的承认着它的力量。承认,我们确实没力量去改变太多的事,没有力气同邪恶势力做着长久的抗争,没有盔甲可以让自己免遭劫难,也没有奇迹可以让你直奔理想的未来。
但,绚丽和美妙却也恰恰蕴藏其中。因为有上善的那颗心,还是相信生活的美好多于丑恶,还是相信关心多于冷漠,还是相信正义可以战胜邪恶,因为只有心存善念,你才可以找到自己内心的一份净土,收获一份宁静,并靠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获得一份真正的快乐和纯真。
或许,恰恰是那些丑可以让你更好的体会你所看到的美;恰恰是那些苦可以让你体会苦后的甜有多甜;恰恰是那些冷漠可以让你更好的懂得世间冷暖;恰恰是那无情,可以每时每刻的提醒自己该是一个温暖的人。
我们渐渐成长着,也在成长中渐渐收获着属于自己的一份体会和感悟,完成着自己的蜕变和成长。或许,我们无法改变生活的轨迹,会不可避免的趋于平凡和平淡,但我们仍可以选择对生活的态度,好让我们不置于变得平庸而麻木。只是希望成长后的我们不是作茧自缚而是破茧为蝶,修炼一颗上善淡然的心,尔后真实的活出自己的一份绚烂,寻找到那久违的自在与踏实。
[1]梁寒冰,杨柳. 岭南山庄之佳构——桂林雁山园造园艺术浅析[J]. 美术大观,2008(6). [2][4]《新华字典》. [3]七月长安.《最好的我们》. [5]摩西奶奶.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M]. 北京:新星出版社;2015. [6]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