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周恩来逝世四十二周年纪念日,我题写了一副联。
初稿:
病床前事未忙完,岂知天不假年,从十里长街,与国与民成诀别;
诗句里他刚离去,无奈笔难尽意,以一声悲叹,于山于水寄哀愁。
定稿:
操劳中春正走来,岂知天不假年,于十里长街,与国与民成永诀;
记忆里他刚离去,无奈笔难尽意,以数声高喊,在山在水寄哀愁。
现将这副联的构思过程,说明如下:
写这副联时,我一如既往地寻找一个满意的切入点,我首先想到的是国人难忘的十里长街送总理的场面。当时,我也知道,这个场面许多人会想到,虽然不满意,但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切入点,也就没有抛弃它,继续想与他相对的句子。想来想去,我找不到满意句子,思维进入举步维艰的时刻。于是我不得不寻找新的切入点。
我让记忆回到周恩来去世的那个时代。突然,诗人柯岩的《周总理,你在哪里》出现在我的脑海,诗中反复运用的四个字“他刚离去”点燃了我的灵感的火花,以这四个字为第一切入点的思路决定了。我最先想到的是用“事未忙完”这四个字去对“他刚离去”,以此为思路构成的两句话是:病床前事未忙完,诗句里他刚离去。然后以“十里长街”为第二切入点,依据思路,顺利找到了与之相对的词语“一声悲叹”,从而写出初稿:
病床前事未忙完,岂知天不假年,从十里长街,与国与民成诀别;
诗句里他刚离去,无奈笔难尽意,以一声悲叹,于山于水寄哀愁。
写下一读,总觉得有别扭的地方,读来读去,觉得“忙完”与“离去”结构对应并不很工。当时,我从从理论上想到,用“走来”对“离去”最好,但是总不能说病床前啥啥走来吧?于是,我决定重新考虑上起。
我想到了总理一生操劳,离开我们的时间是1976年1月8日。这是个什么时间呢?是春天走来的时间啊!春天走来的时刻,总理却离去了,岂不令人格外伤怀?于是,“操劳中春正走来”这一句形成了,而且自我非常满意。
上起变了,下起也同样要修改,修改的是“诗句里”三字。我想到,柯岩的那首诗,写下已经四十多年了,但是上了年纪的许多中国人还都记得,也就是说,这首诗,留在一代中国人的记忆里了,那句“他刚离去”同样留在一代中国人的记忆里了,于是用“记忆里”对“操劳中”就决定了。前后对比一下“操劳中”代替“病床前”、“记忆里”代替“诗句里”,含义与韵味更好,于是全联就定稿如下:
操劳中春正走来,岂知天不假年,从十里长街,与国与民成诀别;
记忆里他刚离去,无奈笔难尽意,以一声悲叹,于山于水寄哀愁。
定稿后,我对这副联比较满意,将它收录于2018年对联集中。今年的1月8日,在周总理逝世纪念日,我又想写一副联,但实在没有好的构思,只好再次读两年前的这副联,读的过程中,我发现“以一声叹息”这个分句,纯粹是凑的,于是我再一次想起《周总理,你在哪里》这首诗,发现“我们对着某某喊”这句话反复出现了几次,体现了总理去世后,人民四处寻找他的无限思念之情,因此,我便再次将这副联修改如下:
操劳中春正走来,岂知天不假年,于十里长街,与国与民成永诀;
记忆里他刚离去,无奈笔难尽意,以数声高喊,于山于水寄哀愁。
两年后修改自己曾经比较满意的一副联,得到的体会是:写下一副联,反复读几次是很重要的,在反复读的过程中,对联的不足就会感觉到,然后分析存在不足的原因,对症下药,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或许过几年,我还会修改这副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