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家通德，雅擅谈经，锦幛快论才，微许鲰生驰冀北；

       此日师门，重来立雪，素旐悲化鹤，敢将蝶梦慰河南。

作者简介

    刘孝基，江西广丰人，北京师范大学毕业。1934-1945年任江西鄱阳中学校长。

 注  释  

1、通德：共同遵循的道德。《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智，仁，勇，此三者天下之通德，所以行之者也。”

3、鲰生：犹小生。多作自称的谦词。

3、冀北：《左传·昭公四年》：“冀之北土，马之所生。”《南齐书·王融传》：“秦西冀北，实多骏骥。”因以谓良马产地，并指人才荟萃之所。

4、立雪：程门立雪。程门立雪：旧指学生恭敬受教，现指尊敬师长。比喻求学心切和对有学问长者的尊敬。典出《宋史·杨时传》：杨时和游酢“一日见（程）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

5、素旐：白旗。

6、河南：代指程颐。程颐（1033-1107），字正叔，洛阳伊川（今河南洛阳伊川县）人，世称伊川先生，北宋理学家和教育家。为程颢之胞弟。程颐、程颢同学于周敦颐，共创“洛学”，为理学奠定了基础，世称“二程”。

作品解读

       程时煃（1890-1951），字柏庐，江西新建人。汪山土库程氏三兄弟皆为清嘉庆年间进士，累官封疆大吏，被世人称之为“一门三督抚：，即湖广总督程裔采、江苏布政使署理江苏巡抚程焕采、山东巡抚振威将军程懋采三兄弟。程焕采就是其曾祖。早年留学日本、美国。回国后，曾在北京师范大学、上海大夏大学任教。任福建、江西教育厅长。《神秘的汪山土库》有《教育厅长程时煃》一文。程时煃与程天放（谱名时然）为兄弟行。

       1936年，江西教育厅厅长程时煃夫人郑氏去世，鄱中校长刘孝基是程的下属，又是程北师大的门生，本校教师曹锡福为之代笔撰挽。

       曹锡福（1889-1951），江西鄱阳县人。前清秀才，后毕业于江西政法大学、广东巡警学堂，曾任鄱阳中学、芝阳师范教员，后任县公安局长、文献委员会主任，主修民国《鄱阳县志稿》。解放后被镇压。

        此联构思，上下联分工十分明确：上联紧扣郑氏，用东汉经学大师郑玄家的婢女熟读《诗经》的典故：“郑婢解诗”，悼念郑氏之逝；下联紧扣程门，用宋代杨时拜见程颐于洛阳的典故：“程门立雪”，开解程师之痛。

       “旧家”指郑夫人的娘家。“通德”之谓，迅即从娘家过渡到郑玄之家。郑玄是东汉经学大师，为表彰郑玄之德，曾在其故乡建造通德门。郑家的家风是“雅擅谈经”，以此交代郑夫人出生经学名家，同时称颂颇通文墨。第三分句拓开一笔，写郑夫人品评学生才艺。“锦幛”略别男女，又显得高贵，此处不用“绛帐”，是为特指夫人。“快论才”突出夫人慧眼、睿智，又含有对学生的欣赏、称道。“驰冀北”指刘孝基在人才济济的北师大读书，着一“驰”字，紧扣“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暗合“千里马”之意。“鲰生”是自谦，“微许”之“微”字，字面是自谦，字底含蕴些些自负，极耐品读。

       “重来立雪”，由虚写求学，转到实写丧事，见“素旐”而“悲化鹤”，突出挽联主旨，“蝶梦”用“庄周化蝶”典故为先生开解，“敢”字表现出“无可奈何”、“急不择词”的惶恐情态。“河南”原指“程颐”，此代指程时煃，尊崇中有雅致，对程的身份、刘的语气，恰能肖合。

       此联高雅典丽，语言灵动。从字面上说，“河南”对“冀北”，“素旐”对“锦幛”各是十分工整，尤其“蝶梦”对“鲰生”（《说文》：“鲰，白鱼也。”）真可说是绮思巧合，至于“微”、“敢”二字，使上下联意，丰富而又曲折，如此精确的虚字，读来有一字千金，不可移易之感。

       以上鉴赏文字，系已故鄱阳乡友王章庆先生所写。转录时，笔者略有改动。王章庆（1917-2010），名庆之。江西鄱阳双港人。幼时即刻苦攻读，学业卓然。中正大学毕业，曾任南昌市多所重点中学高中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