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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起‖楹联创作中“词类活用”到“结构对应”的一点思考

2022-03-12 23:21:16李洪起联斋 0条评论

明无名氏《对类》载:“习对发蒙格式:平字用仄字对,仄字用平字对,平仄不失。以虚实死活字教之,盖之有形体者为实,字之无形体者为虚。似有而无者为半虚,似无而有者为半实。实者皆是死字,惟虚字则有死有活。死谓其自然而然者,如高下洪纤之类是也。活谓其使然而然者,如飞潜变化之类是也。虚字对虚,实对实,半虚半实者亦然,最是死字不可对以活字,活字不可对以死字,此而不审,则文理谬矣。”实际上随着历史的变迁而演化,话语习惯和文法要求都发生改娈,楹联属对方式自然已不单纯“以字对”,甚而逾越明代《对类》中所言之文理。

暂且不说古人的善借之法词类活用,即以词义而不是词素义为基础,非一个词素一个词素地进行对话,而是由词按照一定的规律组成句子,形成句义来表达完整的意义,进而规范对联格律及联对规则。例如王维《汉江临眺》中: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其中的“天地”为名词,是实字,有形体者,实字皆为死字。而与之相对的“有无”却是动词,是谓高下洪纤、飞潜变化之类的活字。再如《声律启蒙》中:几夜飞霜,已有苍鸿辞北塞;数朝暗雾,岂无玄豹隐南山。其中的“飞”和“暗”,前者动词,后者形容词。此类情况在属对中俯拾皆是。有名词/动词、形容词/名词,还有形容词/动词,等等诸如此类情况在上下联中却能处于相对的位置上。

那么不同词类的词何以也互对了呢?可从两方面理解:一方面是凭由词类活用的语法功能使然。在一定语言环境里,为了适应表达的需要,有意识地把某一类词临时用作另一类词的语言现象,也叫词的转类、变性、转品……

同时,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楹联通则》第一章第三条:结构对应。从二者都是并列结构的角度看,天地/有无对仗也没有问题。

 

—— 结构对应的两项基本要求

结构包括词语结构和句子结构两个层面。“结构对应”在属对中相对于词性,对联的语法结构更具有决定意义。根据通则要求,上下联词语的构成、词义的配合、词序的排列、虚词的使用,以及修辞的运用,符合规律或习惯,彼此对应平衡。

对联的语法结构对应平衡基本要求,有两点加以强调①有着自然的传承②符合普遍的习惯和规律。对联有多少种对仗方式?古今有很多人从不同角度提出过种种模式,如“工对、宽对、借对、自对、蹉对”等等,大多已约定俗成,在自然传承中寻求一个平衡。则须先知古人涯涘所在,懂得词语的约定俗成,然后在此基础上继承创新,以前人的习惯用法和约定俗成作为借鉴。在自然传承的基础上求得发展创新。联对形式中还有一种特殊技法引人注意:叫做“本句自对”。例如汉阳古琴台有一副名联:

志在高山,志在流水;

一客荷樵,一客听琴。

初看此联,上下联结构并不对应,似不合规范,但本联用的恰是本句自对技法,即上联“高山”“流水”同为偏正结构,形成自对;同样,下联“荷樵”“听琴”同为动宾结构,亦属自对,同样符合对联结构对应的普遍规律。再如:“正邪自古同冰炭;毁誉如今辨伪真。”此为杭洲西湖岳墓联。“正”与“邪”,“冰”与“炭”,“毁”与“誉”,“伪”与“真”皆单字自对。也是前文所讲的“合乎规律或习惯,彼此对应平衡”的最好例证。

 

——分级对待具体运用

坚持“分级对待,因联而宜”。从“对仗”这一对联的最大特点出发,纵观上下句的整体结构有的放矢的、有所区别的,分级对待对联的结构问题。大体分为四种情况:

1,对于字词联,就可以要求逐字相对,对于合成词甚至可以要求到语素及其合成方式的相同。这一点,在“无情对”中表现的特别突出。“无情对”本来就是以上下联内容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干,而字词乃至于语素却工对到极致,从而造成一种“貌合而神离”的喜剧效果。例:文竹;武松。色难;容易。陶然亭;张之洞。艺术效果明显,愈不相侔愈成佳构。

2,对于短语(词组)联来说,则要求短语中各词的词性及构成方式相对。无须苛求到语素(一个词素不一定是一个字)。如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许多栏目都曾用对联作为导语。“把握世代,倾听未来。”“听凌晨战报,观体坛风云。”“与音乐相伴,与快乐同行。”在这里,仅以第一联的深入分析为例。上下联短语结构为“动宾”对“动宾”。无须苛求动词“把握”、“倾听”语素构成的不同:前者为并列式,后者为状中式。而“世代”为名词性语素联合构成的合成词;“未来”为副词性语素与动词性语素按状中结构构成,动词转化为名词。

3,对于句子联来说,则要求分析到句子成份的构成相同,无须苛求到逐字逐词。对此,可举出鲁迅先生的名联为例:如果单独比较,短语“千夫指”与“孺子牛”显然不能够成对。前者为主谓结构,后者为偏正结构中的定中结构。而且“千”为数词,“孺”为名词;“指”为动词,“牛”为名词。但置于特定的联语环境:“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鲁迅先生的这一名联,可能没有谁要指责它对得不工。因为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千夫指”与“孺子牛”分别成为状谓宾结构的名词性宾语。对此联进行结构分析,分解到句子成份这一级即可,无须对“千夫指”与“孺子牛”再行分割。

4,关于动词连用的问题,是对联的结构中最不容易分辨,又最容易被人忽略的结构形式。对动词+动词的结构形式要区分并把握好这样三种类型,具体是:

1).并列式的动词加动词结构,前后动词之间没有修饰和限制关系,其地位和所属关系是并列的。如: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联中的“磨砺”,即是并列关系的两个动词连用。“苦寒”是并列关系的形容词动用,二者可以对仗。再如:

春花泛滥夺门去;

鸟语叽啾入户来。

联中的“泛滥”也是并列的两个动词。“叽啾”虽是两个拟声词,同义连用字可以随意互对,不受严格的词性限制。另外从都是并列结构的角度,二者的对仗也没有问题。

2).状语加中心词的偏正式的动词连用,通常做状语的动词由能愿动词、判断动词及肢体动作类的动词来充任。例如萨迎阿题荡喧楼联:

外域全归,坐揽关山皆胜境:

上游得据,笑谈西北有高楼。

联中:坐揽和笑谈即属肢体类动词做状语的情形。此类词还有:卧听、笑看等等。再如:《中国古今巧对妙联大观》载有一联:

玉澜堂,玉兰蕾茂方逾栏,欲拦余览;

清宴舫,清艳荷香引轻燕,情湮晴烟。

这是一幅机关谐巧联,其联中的“欲拦”即是能愿动词加动词的偏正形式,“欲”在这里是“想要”的意思。

3).动补式的动词连用,其后面做补语的动词通常由趋向动词来充任。如:提起,放下,提出,付出,捧起,端来…等等。也有能够表示结果、程度的普通动词来充任的。如:打开、击破、拍成……

例句1:戴鸿庥 杏村沽酒

对岸绿杨,摇乱三春旗影;

出墙红杏,招来几个酒人。

联中“摇乱”是动词加形容词的动补式。“招来”是动词+趋向动词的动补式。皆为动补式是可对的。

例句2:宋湘云 华洞

只合任他顽,谁又来凿开混沌;

既然如此怪,我亦欲粉碎虚空。

联中:“凿开”即是动补式的动词连用;而“粉碎”属于并列形式的动词连用。严格说而虽同为动词+动词,但结构不同也是不能互对的,但前面提到“同一句子成分,可以大结构为主。”“凿开混沌”和“粉碎虚空”都是动补结构的短语。分别做“来”和“欲”的宾语。因此可以互对。

 

——结构对应平衡,当本着“意为先”的原则

充当同一语法成分的大的结构对仗工整,其修饰部分的小的结构可以适当放宽限制。试举几例如:

雨露无私润万物;

春光有情暖九州。

联中“雨露”与“春光”,前为并列式,后为偏正式,结构不相应。但“雨露无私”与“春光有情”,同为“主谓宾结构”的短语,又分别做了上下联主谓宾句子的主语。从主语这一“整体构件”中大的结构做到了上下联结构相当了,其附属部分的“雨露”、“春光”就再无继续细分的必要了。

肯流汗水浇来田野千年绿;

能下苦功绘就宏图四季春。

联中,“肯流汗水”与“能下苦功”均为“动宾结构”的短语,在该联中做了连动句中的一个谓语,没有必要再对短语这一“构件”中的“汗水”、“苦功”再行分解。况且,它们均为结构紧密的合成词。同样,“田野千年绿”与“宏图四季春”,均为主谓结构的短语,分别做了“中补结构”的动词“浇来”、“绘就”的宾语。对仗已很工整,无须再苛求。

稻花钢花科技花,万花竞艳;

农业牧业工商业,百业兴隆。

联中,“竞艳”为动宾结构,“兴隆”却是并列结构,结构是不能相应。但“万花竞艳”和“百业兴隆”同为主谓结构。从大的结构上对仗已经非常工整了。何况“竟艳”和“兴隆”又是两个合成词互对。对已作谓语的合成词也无再继续分解之必要。

最后应指出的是,“对仗是不能过于拘泥于句式结构相同的”。对此,叶子彤先生曾举例杜甫《八阵图》“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认为“三分国”是“盖”的直接宾语,而“八阵图”却不是“成”的直接宾语。联界翘楚刘太品先生更是把处处用现代语法来较真对联说成是一种“误区”。呼吁这种语法学应“从对联理论和创作中不断淡化直至消失”。从这一角度来理解“结构对应”,强调自然的传承,符合普遍的习惯和规律,是完全必要的,毫无疑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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