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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小松访谈录(上)

2022-01-25 22:57:13未知湖湘楹联 0条评论

【傅小松简介】傅小松,1970年生。湖南汨罗市人。1992年毕业。现任湖南省楹联家协会副主席、民盟娄底市委主委、娄底市政协副主席。为“湖湘楹联七子”之一。著有《中国传世名联三百副》《中国楹联史》《中国楹联发展史》《古今打油诗趣话》《古今短联趣话》《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湖南民盟人物》等多部著作。图片

傅小松访谈录(上)


《对联学术》:傅先生,非常感谢您接受本刊的专访。您对楹联理论研究具有开拓性贡献,最突出的贡献就是出版了《中国楹联史》《中国楹联发展史》,开创了楹联史学研究的先河。首先,就请您谈一谈,您编著这两大本楹联史学的初衷?也请您简明扼要谈一谈中国楹联发展的历史。

傅小松:很惭愧,我对楹联理论和楹联史的研究虽然起步较早,但囿于俗务,未能很好地坚持下来。我撰写出版的《中国楹联史》《中国楹联发展史》已经过去了20余年,现在看来分量还是太轻。只是勾勒出一个楹联发展的轮廓,对楹联家、楹联作品还缺乏深入的研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楹联史研究的首倡者之一,但也只是“但开风气不为师”吧。

楹联,在中国文化、中国文学里是一个很奇特的事物。一方面,它可以说是与中国文化、中国文学、中国诗歌一起诞生,并贯穿始终,“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另一方面,楹联又只是一种边缘化的存在。它从来就没有获得过与诗、词、曲、骈、赋等古典格律文学平等的地位。在各类文化史、文学史、诗歌史中,对楹联谈及极少,甚至只字不提。卷轶浩繁的《四库全书》,也未见专门收录楹联作品。

既然如此,楹联是否就不登大雅之堂、不值得研究与关注呢?当然并非如此。说来也奇怪,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窗,却又为你打开了另一扇窗。尽管楹联不入文学史、不刊作品集,却当而皇之刻诸于楹柱,悬挂于厅堂,“占领”了名胜古迹。举凡楼台亭阁、庙宇宫观,楹联无所不在。也正因如此,很多优秀的楹联作品得以传播四海、流芳百世。在岳麓书院,我们为“惟楚有才,于斯为盛”这副八字短联振聋发聩;在大观楼,我们吟诵着“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而流连忘返。这些楹联堪称经典,成为一座建筑的灵魂,一段历史的回声。这与在文学史上流芳、在作品集中发光又有什么不同呢?这种独特的文学现象,我称之为“楹柱文学史”。它不同于书面上的文学史。但它同样也是需要历史的沉淀和时间的考验。大浪淘沙,可能有数不清的楹联曾经题刻于楹柱,显露一时,但却湮没于荒丘古径。但也有大量脍炙人口的佳作流传了下来,成为一部亟待发掘、整理并转换成为书面形式的文学史。

当然,好的楹联作品也不仅仅是刻写在楹柱上的风景名胜联,还有很多散见于小说笔记、野史族谱、联话诗话里的哀挽联、题赠联,很多流传于民间、传播于口头的趣联巧对之类,也有着一定的文学价值、史料价值、社会价值。

如果要用几百字对中国几千年的楹联史做一个简单概括,我想也是可以的。我认为,汉语中两种出现最古老、最基本、最重要的修辞,一是押韵,二是对举。前者形成语言的音乐美,后者构成语言的形式美,同时也便于更好地观察和理解事物。前者形成了诗歌,后者形成对偶句、对仗句,直至后来形成了骈文和楹联。可以说,就萌芽和雏形而言,楹联非常古老,和诗歌一样古老。请看有文字记载的中国最早的诗歌之一《弹歌》,它大约出现在七千多年前:“断竹,续竹;飞土,逐宍。”这个“宍”字是古字的“肉”字。这是一首二言诗。但它却是由两个排比对偶句组成的:“断竹;续竹”、 “飞土;逐宍”,后一个甚至可以视为一副二言楹联了。“对举”作为一种修辞手法,此后在漫长的历史中不断演化和发展。发展的方向,一是逐渐工整、标准。从排比到对偶,再到对仗,从词性对仗到声律对仗。骈体文中的对偶句,已经比较标准和工整。近体诗中的对仗句,其工整和标准则达到完全成熟。二是逐渐独立。在诗词骈赋乃至散文中,都有对偶句,但只是文本的一部分,不能独立成文。到楹联产生,标志着对偶句完全独立,成为一种新的文体。三是逐渐自由。对偶句刚刚产生时,字数少,主要是从二言到七言之间。骈文的对偶句,局限于四六言。近体诗的对仗,局限于五七言。随着楹联的产生,对偶的字数约束被彻底打破,句式也呈现千姿百态。它保留了诗词等韵文的特征,同时也吸取了散文的特点。这样,楹联就成为一种完全崭新的文体。有人说,楹联是“无韵的诗歌,对仗的散文”,这是有道理的。

   对偶句从其他文体中独立出来成为楹联,这一革命性突变大约出现在唐代或者是五代。五代后蜀末代皇帝孟昶的题桃符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被认为是最早的楹联之一。这已经是比较晚了。此后的宋代、元代,楹联有了一定的发展。在各种古典文学文体中,楹联是出现最晚的。楹联的真正成熟繁荣就更晚了,在明清两代,特别是清代。这已经是中国封建社会的末期,也是中国古典文学的夕阳时代。清代一结束,新文学就应运而生,古典文学便不再是文学的主流了。可以说,楹联也是生不逢时,如果楹联早在唐代、宋代进入高峰,那么楹联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就应该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当然历史不容假设。


《对联学术》:中国楹联学会副会长、湖南省楹联家协会主席鲁晓川曾在《湖南楹联》对您有一评价,他说:“岳阳的傅小松是继余德泉之后对于楹联学进行系统研究取得突出成绩的湖南人。”那么您是如何评价余德泉先生的楹联学术成就?您的楹联学术研究主要着重是哪一方面?两者是否有相关联系?

傅小松:我和余老认识有近30年了。他是我不折不扣的恩师。2000年,余老准备在中南大学招收全国第一个楹联方向的研究生,我当时在华容县护城乡挂职任副乡长,在余老的鼓励下也报名参考,结果以英语2分之差而落选,错失了一个成为余老入室弟子的大好机会,至今引以为终生憾事。

谈到余老在楹联学术方面的成就,我想可以用“楹联泰斗”来形容,这个在全国楹联界应该没有什么争议。他是中国楹联学术的拓荒者。在他之前,楹联在学术界几乎是无人问津的冷门。是他以“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精神,几十年来在楹联领域奋力耕耘,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将楹联研究推到了学术的神圣殿堂。他在楹联研究方面可谓著作等身,大多是开创性的、奠基式的,或者是集大成者。兀兀穷年,焚膏继晷,他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崭新而精妙的对联世界。如他的《对联格律 对联谱》,首次总结出了作为我国对联格律核心的传统声律规则——马蹄韵,在国内引起强烈反响。至于他十年磨一剑的《中华对联通论》,洋洋百万余字,则堪称当代楹联学领域体系最完备、论述最精深的煌煌巨著。该书出版以前,获得国家出版基金资助,出版以后,则被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列为50种“第二届向全国推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普及图书”之一。

应该指出的是,余老在楹联领域方面的研究可谓广而深,但他并没有穷尽对楹联艺术的研究。相反,学术的已知圆越大,未知领域就越大。余老主要是从语言文字着手来研究楹联的,在这方面,他功力深厚,研究起来得心应手,硕果累累。我们作为后继者,站在巨人的肩上,应该更多地从文艺学、文化学、社会学等领域拓宽楹联研究领域。

关于楹联研究方向,我个人倾向于寻找和发现楹联的文学价值。楹联具有多功能、多面性,既具有文学性,又具有实用性和游戏性。而后者往往湮灭了前者。我们平常接触较多的一些对联,一是一些民间流传对联,以文字游戏、语言斗智为主;二是一些用于交际庆贺的礼仪性对联,如行业联、寿联、婚联等等,大多遵循一定的范式写作,内容空洞,缺乏真情实感。对联中真正具有文学价值、审美价值、思想价值的一部分,则往往不为圈外人士所知,也不为学术界、理论界所熟悉和重视。这些富有纯文学价值的对联,需要我们像沙里淘金一样去挖掘和发现,并加以深入研究。(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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